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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届威尼斯电影节把金狮奖颁给了索菲亚·科波拉,在此她的复杂身份也让这个奖项的归属变得耐人寻味:祖籍意大利、评审团主席昆汀·塔伦蒂诺的前女友......但嘘声也罢,掌声也罢,这届电影节终于落幕,对今年的威尼斯来说,还有更多问题比一座奖座该颁给谁更值得担忧:新电影宫无法如期落成、旧电影宫年久失修、任满七年的马克·穆勒也决定提前退休,而越来越多的入围电影宣传册上印上了威尼斯劲敌之一-多伦多电影节的Logo。
来到丽都岛的记者很容易会发现这个小镇一年的变化,过去只有几座浮台的港口已经加建了崭新的站台和售票处,游客出入港口更井然有序;相形之下,位于岛中央的威尼斯电影节会场却乱得可用“狼籍”二字形容。新电影宫2008年在意大利文化部长带领下奠基,这座设计与设施更现代化的建筑物将取代现在的卡西诺电影宫,电影节方面也曾高调宣称新电影宫将于意大利独立100周年、也即2011年落成并投入使用。去年在近半个月里忍耐了施工带来的诸多不便的记者却发现,今年的困扰有增无减。这座本来要为年仅七旬的威尼斯电影节焕发新生的电影宫,却因为施工障碍和财政问题成了一块短期内挥之不去的心病。
但与此同时,意大利电影工业也面临着失去政府支持的困境。2005年10月,意大利不少演员和娱乐业从业者因为不满FUS缩减对文艺产业的资助而举行罢工。06年的财政预算显示,贝卢斯科尼政府将05年8400万欧元的电影补助金所见到5000万欧元,而意大利娱乐业基金(FUS)一年内获得的政府补助金不满3亿欧元,这个数字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没有得到实质性地解决。补助金的缩减是意大利经济不景气的连锁反应之一,也在制造着更多的副作用。今年主办方尚未透露电影节的成本,但电影节的主要赞助商也从去年的十家变成六家,有制片人半开玩笑地抱怨道:“往年开幕酒会有鱼和海鲜,今年只有小糕点。”
丽都岛的居民也拒绝一同承担新电影宫的建设费用,在岛上住了四十几年的艺术史教师Maddalena Gualandi每年在电影节期间将自家的三套房子出租给导演、演员和记者注,尽管一套公寓十天里能让她收获平均2500-3000欧的租金,这笔不错的收入也并没有因为经济不景气而有所降低,但在接受采访时她也表示,电影节多少干扰了当地居民的生活,而岛民对新电影宫的排斥也来自于此:“卡西诺宫在法西斯时期建成,虽然它已经很旧,但它是丽都岛的记忆象征,也是历史的一部分。电影节只有11天,而一年里更多的时间丽都岛都是属于本地人的,他们不希望岛上有太多新建筑物,也不愿意在凌晨5点被施工的噪音吵醒。”
一位美国制片人也表示,威尼斯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还是多伦多愈发强势造成的威胁,“现在业内也形成了一种风气,对多伦多的作用鼓吹得很厉害,‘如果你去多伦多,我也要去多伦多’。影评人也同意这种看法:“首先两个电影节的入围影片都很相似,不少片子会在威尼斯亮相后转战多伦多,但因为多伦多有强大的市场,很多重要的媒体会更关注那里,也更吸引买家的注意力。威尼斯没有市场,这点终究是吃亏的,二来,威尼斯的消费很高,一些专业的买家和片商都会谨慎考虑,经济情况不好的时候就不来了。”对欧洲片商来说飞往北美的机票也不便宜,但“在多伦多能看到的影片和能做的事也会多很多。”
对媒体来说,这种吸引点也是显而易见的,报道威尼斯电影节已有十年的丹麦资深影评人Kim Skotte表示在这几年随着新媒体崛起,电影节报道的竞争就越来越激烈,而“这几年威尼斯邀请来的影片,能引起媒体共同关注的大多都有发行地区采访限制的问题,我有不少同行都在抱怨这件事,因为他们的国家都不在发行地区内。虽然电影都不错,可一到采访时就傻眼了,排队约采访的人一大堆,而美国电影总会优先美国媒体,最惨的是自由记者,他们的稿子卖不卖得出去都得由大牌数量决定。而多伦多因为来的片子量多,相对来说,入围发行区的机会也较大,采访更容易约一些。”
在金融危机后反应影响下,全球片量减产、制作成本降低的情况下,包括戛纳电影节也表现出佳作难挑的情况,威尼斯的反弹在Kim Skotte看来应归功于电影节在选片政策上的开放态度:“戛纳今年依然按他们对艺术的传统标准来做,‘我们只要最好的电影’,其结果就是,能入他们法眼的选择很有限,还都不好看。威尼斯依然像去年那样打开怀抱,它的态度是,电影应该是多样化的,动作片、喜剧片、严肃艺术片都是娱乐工具,它也将囊括各种类型的作品,光竞赛片的数量威尼斯就比戛纳多很多。”威尼斯电影节放低门槛,Kim Skotte认为直接的受益者是名气不及好莱坞大牌,又不算是艺术大师的中生代独立电影人和欧美电影圈还比较陌生的亚洲电影。
另一方面,威尼斯的影响力是有历史原因的,它一直是欧洲电影的盛会,同时它对入围影片的选择有鲜明态度,同时也保持中肯的姿态。威尼斯向来对亚洲电影也是充满开放、好奇的友好态度,不少亚洲导演和电影公司也能明显感受到他们在这里不会收到太猛烈的抨击、评判,人们也得以在这里可以大量地见识到来自亚洲的电影,这是非常重要的。威尼斯不像戛纳那样,缩窄入门的通道,用两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来酝酿一部传世经典,但它的质量是较为稳定的。这对亚洲电影尤其珍贵,威尼斯对他们来说是个更开放的展示平台。”
谈及威尼斯电影节的发展,Kim Skotte有些无奈:“意大利是个很奇怪的国家,尤其在筹集资金的时候,你永远搞不懂谁会跟谁掐架,而且会牵扯到宗教和民族之间的斗争。这不只是贝卢斯科尼和威尼斯之间的矛盾,比如罗马电影节,它也是有一个当地的工党做后盾的,并且按照他们的意愿在进一步扩张影响力。但长久来看,情况还是会乐观的,这毕竟是一个有相当历史的电影节,威尼斯有很好的文化传统,今年有点捉襟见肘,我希望它能解决财政上的问题,继续前进下去。”